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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英挺

本篇要说的是东京麒麟即将开拍的另一件珍藏，“东瀛名轩 众名家旧藏专场”，一件'北宋 金蓝兔毫包金口茶盏（大漆盏托）”（LOT:103，本月12日开拍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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尺寸：盏高5.2、口径13厘米；盏托高8、直径13.5厘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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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者之前写过几篇建盏文章，主要论及“曜变”盏。其实，曜变、油滴之类的称法主要源于日人的推崇力宣，尽管“曜变”一词仍可能渊源于我们的汉语文献。而宋人说建盏主要是鹧鸪斑和兔毫，尤其兔毫盏，宋代的文人雅士但凡写到茶事，动辄是兔毫。最为直接的是茶博士蔡襄，其《茶录》云：“茶色白，宜黑盏，建安所造者绀黑，纹如兔毫，其坯微厚，熁之久热难冷，最为要用”。其《北苑十咏· 试茶》道，“兔毫紫瓯新，蟹眼青泉煮。” 苏学士《送南屏谦师 》曰，“忽惊午盏兔毫斑，打作春瓮鹅儿酒。 ”山谷《西江月》词，“兔褐金丝宝碗，松风蟹眼新汤。”更有徽宗皇帝赵佶的《宫词》诗，“兔毫连盏烹云液，能解红颜入醉乡。”宋诗宋词里的例子很多，可见兔毫盏深受宋人青睐。从传世建盏来看，海内外各大博物馆，及至私人收藏，尤其日本，兔毫盏的数量也是相对较多，且建窑遗址地，也大量出土兔毫盏瓷片。这些都说明，兔毫纹在建盏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，当时必有一定规模的烧造量。但若兔毫盏易得，随处可见，又如何能入士大夫乃至帝王之眼呢？这就涉及到兔毫的“品相”问题。建盏的釉，属于古代结晶窑变釉范畴，含铁量较高。建盏的烧成温度很高，大致达到1300度，要持续烧几天几夜。在这过程中，窑内温度温差很大，氛围变化剧烈，窑内同时存在还原、氧化两种气氛，且这两种气氛还会随着添柴数量、次数，在不同的窑位发生流转、变化，因之析出的晶体产生不同窑变效果。所谓入窑一色，出窑万彩，这种万彩，就是在高温状态下，同一釉水烧出多种釉色。建盏之所以迷人，主要也是因为结晶釉的窑变花纹变幻莫测，气象万千，非人力所能为，每一只建盏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。就兔毫纹来说，不仅有呈色上的差异，也有形态上的区别，比如长短粗细曲直，等等。于文人而言，建盏不仅适合斗茶，其独特性无疑也增加了鉴盏的乐趣，吟咏兔毫盏的字里行间大概也包含了一份鉴赏心得。那么对于兔毫盏的审美，有何标准，何为高级兔毫盏呢？如今奉为圭臬的是宋徽宗《大观茶论》里的观点，“盏色贵青黑，玉毫条达者为上……”所谓玉毫条达，个人认为包含了两层意思。一是“玉毫”，兔毫的呈色。目前存世的建盏中，兔毫呈色最常见的是金兔毫，徽宗的玉毫显然不是金毫，从字面理解，大概是偏白色的银毫一类。从其上位者的心理角度分析，古时野兔居多，毛色灰暗，如宋代崔白很有名的一幅画《双喜图》上的兔子，白兔则较少见，且视为祥瑞，既然是兔毫纹，玉毫的呈色自也是接近祥瑞之物更妥。二是“条达”，也即条理通达，也就是毫纹要直，纤细而流畅。前述山谷词句“兔褐金丝宝碗”，虽说的是金毫，但强调了金丝，可见毫纹之细。陆游《闲中》诗曰“长毫瓯小聚茶香”，道出了毫纹之长。可见条达为上也是宋人共识。而说到宋徽宗，《大宋宣和遗事》还记载了一则轶事：（政和二年）夏四月，召蔡京入内苑赐宴。辅臣亲王，皆得与席……劝以琉璃玛瑙白玉之杯……执事者以宝器进，徽宗酌酒以赐，命皇子嘉王楷宣劝。又以惠山泉，建溪异毫盏，烹新贡太平嘉瑞茶，赐蔡京饮之。这一日，徽宗大宴高级官员和亲王贵胄，从内苑喝到宣和殿，劝酒数巡，最后单独记录了烹新进的贡茶给宠臣蔡京享用。这里提到了建溪异毫盏，和喝酒所用的琉璃玛瑙白玉之杯，应是同等珍贵的御用之器。南宋建阳人祝穆《方舆胜览》载：“毫色异者土人谓之毫变者，其价甚高，且艰得之。”结合起来看，异毫盏也即毫变盏，大概即是区别于金兔毫的其他异色兔毫，诸如银毫、蓝毫等稀有品相。本文所述的金蓝兔毫盏，无疑也是一件“异毫盏”，非常罕见。此一盏内生出不同的窑变，口沿处一圈是金毫，口沿下则渐变为蓝毫，是为金蓝兔毫，且兔毫纹流畅利落，颇符“条达”之义。对于建盏的鉴赏，国人反受日本影响，多胶着于曜变。本文期以兔毫盏，试作正本清源的探讨，以求抛砖引玉。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，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，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，请点击举报。